实在是一年只一次的见面着实珍贵,衡月今日又实在是无妄之灾,连个提防都没有。
    抹掉脸上的泪痕,衡月轻轻吸了吸鼻子,到底又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中,痛快的哭了一回。
    正巧楚今安带着廖忠过来,原想告诉衡月一声,便是下午查清楚了再去见家人来得及。
    站在门口时,却听到女子轻轻的止不住的呜咽声。
    那声音实在伤心,又实在压抑,让人一听便跟着心颤。
    楚今安抬手推门的动作一停,微微蹙了下眉,到底还是收回手,又后退一步。
    片刻后,他没将门打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廖忠看了眼有些惊疑的李得胜,轻哼一声:“咱家提醒你一声,别忘了给衡月姑娘送饭。”
    “这还用你提醒。”李得胜小声嘀咕,却还是小声道,“那敢问廖公公,今晚……就关在这里啊?”
    实在是对这位姑娘,李得胜只觉得轻不得重不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
    廖忠却好笑的看他一眼:“今晚?我就和你打个赌,日落之前,若此案不能结清,以后我跟你姓!”
    他这么说,李得胜自然不能这么应,笑着将人送走后他便又琢磨起来了。
    片刻后,李得胜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这般吩咐了一顿。
    第50章 “皇上、是要保、那位?”
    回到紫宸殿侧殿,楚今安便又将内务省的人叫来毫不留情训斥一顿。
    直训的那内务省总管抬不起头来,跪地保证尽快查明走水原因。
    楚今安冷冰冰的垂眸睨着他:“一个时辰,再查不清楚,提头来见朕。”
    那姓于的总管哭丧着脸走出去了。
    到门口时候,于公公看到廖忠,连忙拉住对方的手哭求道:“廖公公诶,廖总管,您快给小的指条明路吧……”
    “你好好去查就是了,还要什么明路?”廖忠不解。
    于公公几乎要哭出来:“这……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衡月,皇上还让我们查,这、这是何意啊?”
    “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廖忠惊讶。
    “不是,那、那衡月,就不能是嫌犯吗?还怎么查啊。”于公公是真无奈。
    不仅皇上在往内务省施压,端亲王、太后都在催促。
    内务省也想尽快结案啊!
    可现在查出的唯一嫌疑人,却似乎皇上并不认同。
    廖忠这次是真的不敢置信了:“衡月如今被皇上扣在大明宫,连慎刑司都不必她去,还专门安排了人守着她,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于公公依旧懵懵懂懂:“皇上怕她跑了?”
    廖忠:……
    得,这般蠢,看来内务省可以换个管事了。
    他懒得说更多,才摆了一下手,就被于公公激动的握住!
    于公公像是终于茅塞顿开,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比画着道:“皇上、是要保、那位?那、那位姑娘,不能是嫌犯?”
    廖忠无言的白了他一眼。
    这不废话么?
    “好好好,那我明白了,多谢廖公公,多谢多谢!”
    于公公是真的一时没想明白关键点,只朝着衡月是纵火犯这条线去查了,怎么查都是证据充分。
    这会儿被廖公公点名,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彻底查反了!
    还好知道的还不算晚,还有时间——虽然只有一个时辰!
    但也来得及!
    于公公没空和廖忠说更多,一拱手便匆匆走了。
    廖忠这才举步进殿,抬眼便见楚今安一脸沉色。
    “蠢货。”楚今安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手中拿着的纸也重重按在御案上。
    廖忠连忙弯腰:“皇上息怒,如今内务省已经知晓皇上心意,定能很快查出真相。”
    “真相,哼。”楚今安起身,背着手在殿中转了几圈,又冷笑一声。
    内务省也不全是无能之辈,从半夜查到现在,除了衡月旁的一点线索也无。
    这件事动手的是太后,帮忙的是愉妃,烧的是愉妃自己的宫殿,内务省能查出来旁的才有鬼了。
    而且,楚今安现在还不能和太后、和端亲王对上。
    他闭了闭眼睛:“安排小顺子去顶罪。”
    顿一下,楚今安叹了口气,“事情做的利索些,之后……尽量救,再给他家中的事情好好安顿一下。”
    廖忠有些不忍的上前扶住楚今安,低声道:“小顺子早就准备着了……他和他兄弟的命都是皇上救的,甘愿为皇上而死。”
    “是朕……”不中用三个字,实在难以启齿。
    楚今安抿紧唇,眸中闪过自我厌弃,却又很快转为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他才是天子!才是皇上!
    凭什么要被人挟制!
    甚至自己的后妃都与外人联手,火烧后宫,只为逼迫他宠幸对方?
    何其可笑!
    何其无奈!
    楚今安握紧手中纸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
    廖忠也有些担心的站在一旁,屋里一时寂静,只有楚今安呼吸的声音。
    但这声音也由重到轻,不大会便平复下来,只余下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楚今安淡声道:“朕无事了,去找小顺子吧。”
    “是。”这件事也只能廖忠自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