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川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知道具体的位置就可以。”至于怎么进入那个空间,就是他的事了。
    祁同岷露出了笑容:“没错,到时候就要看贺先生的了。对了——”他貌似无意地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钟山之内的确有烛龙,并且还活着。所以找到钟山也许不难,但进入之后反而会比较危险,毕竟烛龙可能是极其稀少的光暗系异兽,人少了恐怕没法对付。否则女娲也不会选取那里做阵眼了。”
    贺茂川很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说有烛龙守护,即使进入钟山也别想轻易得到五色石,所以想要甩下祁同岷独自进入钟山,那可不是个好主意。
    然而贺茂川还真的没有想过甩下祁同岷,于是他也对祁同岷露出一个笑容:“祁先生说得对。女娲把五色石都放在那里,一定是因为烛龙有足够的能力来守护。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正好我有两个朋友明天就会到达,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哦?”祁同岷眉毛一扬,“贺先生的朋友?一定也是出色的阴阳师了?”
    贺茂川淡淡地说:“出色不敢当,不过都是能帮得上忙的。”
    “那太好了。”祁同岷笑眯眯地说,“我们两个人,还是人手太单薄了一点,谁知道进入钟山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狡猾”。
    邵景行和贺茂川在彼此算计的时候,特事科正在开会,会议内容当然就是霍青和邵景行取得的这幅地图了。
    “这就推演出符阵图了?”邵景行趴在霍青耳朵边上,一边看着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古怪图案,一边惊讶地小声问——特事科真有牛人啊,他们把地图发回来也就48小时不到吧,特事科这边就根据地图推算出了女娲所布下的符阵。
    他的呼吸吹在霍青耳朵里,又热又痒,让霍青忍不住想起他们在晚回来的这一天里干过的事,耳朵尖不由自主地红起来,轻咳了一声:“其实之前这个工作也一直在做……”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关于符阵的推演其实已经进行了十几年,一些规律已经摸索了出来,只是由于没有一个准确的参照而最终难以确定。在邵景行和霍青误打误撞发现一根鳌足柱就在大荒之山之后,根据这个明确的标注点,推演工作立刻跃进了一大步。而地图传回来之后,特事科立刻召集了所有能召集起来的符阵好手,线上会议已经开了六次了。
    “很多人都加入进来了。”姬小九不无骄傲地解释,“我几个伯父姑姑,堂哥堂姐们,还有叔爷爷都参加了。”姬家精于推演之术,算得上主力军。
    “你八哥参加了吗?”邵景行想起了他唯一认识的姬家男丁姬琰。
    “参加了。”姬小九哼了一声,“算他这次积极。”
    “那这符阵图究竟起什么作用?”邵景行看着那投影出来的图案仿佛许多条虫子扭在一起,完全的不知所云。
    姬小九冲他翻了一下眼:“邵哥啊,我讲了你就听得懂吗?”
    “算了吧……”邵景行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反正推算出来了,是不是咱们进钟山去,看看符阵有啥毛病,然后照着这样修补修补就行了?”
    “大致方向就是这样的。”姬小九严肃起来,“但是细节上还有很多问题。首先这个推算并不能保证完全正确,还要结合实地——也就是说要真正进了钟山,亲眼看见女娲布置下的符阵才能完全最后的推算。”
    她伸手比了比屏幕上的图,试图解释得详细一点,但考虑到霍青和邵景行在这方面都是外行,最终还是放弃了:“也就是说也有可能女娲原本布置的符阵与这个不完全相同,那么你就得按照女娲原本的布置来进行修复。总之是要进去看看才能确定的。”
    邵景行有点不解:“那现在推算又有什么用呢?”进去之后不就能看见女娲布下的符阵了吗?
    姬小九气得直翻白眼:“邵哥啊,你以为钟山随便进的吗?钟山就是符阵的一部分,不知道原理,你在外头转上一百圈也找不到进去的路!现在推算出来的符阵就是为了到时候能够很快进入的,你以为钟山那么平安,就随便你在那儿呆着啊?你想想,鳌足柱四下里都有保护,钟山是符阵所在地,怎么可能没有保护?那周围还不知道有什么异兽呢!参加行动的人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可能就要面对一大群异兽了!”
    “这,这么可怕的吗?”邵景行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想起了曾经狂追过他们的牛群,和环绕四周一眼望不到边的枫树与蛇组合……
    “当然啦。”姬小九叹气,“说起来邵哥你和霍哥的运气也是真好,居然能劈开空间找到鳌足柱。你想啊,要是你们想从正常的道路走,从外部去寻找鳌足柱,那会是什么结果?”
    邵景行想想大荒之山的那场火,就不禁心有余悸:“你说得对。”当时幸亏霍青背着他跑得快——说起来就差那么几步,要是突然热起来的时候他们反应慢一点儿,说不定俩人都得被烧成灰,到时候风一吹,大概就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现在还不知道钟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姬小九也很发愁,“最麻烦的是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去,我们没有五色蛾啊!”
    根据邵景行和霍青所提供的铜鼎烛龙照片,结合特事科对符阵的推算,确认烛龙头顶上所铸的那只飞蛾一样的东西绝不是个装饰品,它指的应该就是邵景行他们曾经在大荒之山的鳌足柱空间中看见过的五色蛾。
    “顾叔在祁科长留下的东西里发现了一点线索,找到一个网盘,里头有祁家祖上留下的一本日记,里头记载了五色蛾的资料,甚至祁家还曾经有过几颗五色蛾卵留下来。”姬小九十分遗憾,“可惜这些东西都在十年浩劫里被当成四旧给毁掉了——哎,原来归终笔也是祁家的旧物,要不是当时托付给了顾叔的父亲,说不定也就一起完蛋了呢。”
    邵景行有些惊讶:“知道了这么多事啊!”
    “不然呢——”姬小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们这些天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啊。尤其是顾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翻到线索的……”她叹了口气,“虽说上头维稳,最后还是把杨殊明调开了,可是顾叔的压力还是很大——也幸好你们找到了地图,不然要是结界的情况恶化下去,重叠现象可能会频繁出现,那顾叔恐怕也要坐不稳了……”
    霍青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才问:“那没有五色蛾怎么办?”
    姬小九叹了口气:“所以才要霍哥你们赶紧回来啊。五色蛾是没法替代的,咱们现在也没有空间系的异能者,最后说不定只能暴力破解。”
    邵景行还在一脸茫然,霍青已经醒悟了过来:“是觉得我——”他就曾经劈开过空间,所以现在是怀疑他可能有点空间方面的能力?
    “嗯。”姬小九点头,“死马当做活马医嘛。再说,至少霍哥你有过经验,就算是最终只能暴力破解,也得有个方向啊。”
    邵景行扯了一下她的头发:“什么死马!”
    姬小九歪头冲他吐舌头:“又不是我说的,是专家们急了眼……”
    其实也不只是专家们急眼,整个特事科乃至上面的直辖部门都急了眼,大家都是知道内情的,结界有个裂缝就够让人头痛了,要是重叠,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看看这两次重叠,要不是正好都有特事科的人及时处理,结果会怎样?
    假如鼠兽跑出来了呢?假如发明飞出来了呢?
    这次是被特事科的人拦下来了,下次呢?
    所以大家怎么能不着急呢?真要是有异兽跑出来,或者地形地貌受到影响——这简直不敢细想了,最严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大禹治水了嘛。
    所以这几天紧急组成的推演小组拿着地图疯狂连轴转,上级部门也下达了死命令,马上组成行动小组,必须立刻寻找钟山!
    当然,说是寻找,其实就是要进入,然后看看符阵究竟被损坏成什么样子,以及着手修复。
    就算一次无法修复成功,至少也要进入钟山,看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年,我们特事科对于山海世界的探索也一直在进行。”顾笙对这个符阵的解释也比较简单,因为在座的这些人,搞符阵分析的自己大体也看得懂,专门搞行动的再怎么讲也不懂,所以也只是大体讲了一下符阵的作用,就转入了正题。
    “我们在各处建立了多扇固定门,因此现在结合这张地图,我们可以从最近的吐鲁番固定门进入,这样只要穿过两座山,就可以到达钟山所在的位置。”顾笙点了点屏幕另一边投影下来的地图,“只是,这最后两座山,恐怕不像我们从前所知的那么简单。”
    几乎是在特事科召开会议的同时,祁同岷也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讲解,他的讲解对象当然就是贺茂川以及他那两位刚刚到达的“朋友”。
    “如果从吐鲁番的固定门附近偷渡,我们应该首先可以到达招摇山。”祁同岷一边点着地图,一边观察着这两位“新朋友”。
    据贺茂川的介绍,这两人都是初级阴阳师,但据祁同岷的观察,年纪较大的小松真雄名符其实,而更年轻一些的福井秀实却不太像——尽管他身边有一只猫又,但祁同岷越观察就越觉得那只猫又似乎对他并不亲近,也不像是很听指挥的样子,并不像是他自己养的式神。
    而现在福井秀实的反应更验证了他的推测,当他说出招摇山名的时候,小松真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显然很有兴趣;可福井秀实却全无反应,甚至还微微有点茫然的样子。
    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招摇山是哪里。然而招摇山在山海经中算是有名的地方——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凡是读过《山海经》的大概都会有点印象,更不用说是阴阳师了。这种必读教程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是阴阳师!
    如果不是阴阳师,却又被贺茂川认为可以进入山海世界的,只能因为有相当高的武力值了。而日本恰好有这么一个群体符合这一要求,那就是忍者。
    当然,前提是这个福井确实是日本人。
    祁同岷一边思索,一边简单地讲了一下招摇山的情况,就把手指点向了下一个目标:“但对我们来说,最危险的可能是这里,因为我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哪一座山。”
    第148章 地图的奥秘
    “不知道最后面这是哪一座山?”邵景行发出了小小的疑问。
    跟他同样有疑问的还有在会议室里的行动人员,大家都看着地图上那一片空白——整张地图每一座山都标上了名字,事实上即使不标,凭着那山上所铸的异兽或异植图案,这些熟读《山海经》的行动人员也能分辨出来——唯独只有夹在招摇山与钟山之间的这一处,是完全空白的。
    “对。”顾笙点了点头,“后勤处分析了一下,最终认为这里并不在《山海经》的记载中。或者也可以说,这里就是钟山外围,是女娲用来保护钟山的地方。一旦有人试图进入钟山,惊动符阵,那么这里很可能——就会立刻变成另外的样子。”
    在特事科内部的资料记载中,是有人曾经到过钟山所在的位置的,但最终什么都没看见。那里仿佛只是一片黑暗的荒野,既找不到烛龙,也看不到有什么异兽生活过的痕迹,只有在脚边的野草丛里偶尔会有唰唰的轻响,才证明了这里并不是没有生命的死地。
    “这座山也许就是那片荒野。”顾笙在投影屏上点了点,“平常它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贫瘠之地,但如果惊动了钟山的符阵,恐怕就会有变化了。但直到目前,我们都不能确定它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苏正看了看左右,率先开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放出一群异兽来罢了。反正我们是必须进入钟山的,不管它会怎样都必须行动。我想,可以到现场再视情况临时决断吧。”
    姬小九拉了拉嘴角:“这也太莽撞了吧?难道不做任何准备就去?真要是到了现场才发现准备不足,后悔都来不及……”
    是的。尽管其它意见不太统一,但在危险性上,所有参与研究的人却都达成了一致——只要钟山被开启,这一片荒野必然变得危险无比!
    因为,在记载之中,还有很多异兽并没有标明栖息地。
    《山海经》中的异兽大部分都是栖居一地的,比如说著名的鲲鹏住在北冥,比如说九凤居于大荒之中的北极天柜之山;比如说九尾狐群聚于青丘之山;再比如说之前邵景行曾经在各山见过的长右、那父、狸力之类。这些都有明确的栖息地,轻易不会到处乱跑。
    然而,还有很多异兽不是这种情况,比如说之前他们在长右之山碰到的虎鹰,就是居无定所四处乱飞的。再比如在柜山围攻过他们的猰貐,也只在高诱为《淮南子》作的注疏里提过“在西方也”。
    还有著名的凶兽梼杌,《神异经》里写:西方荒中有兽焉……搅乱荒中。也就是说这玩艺儿在西荒中到处乱跑,想去哪儿去哪儿。
    但是像梼杌这种还有个活动范围,如之前邵景行干掉的发明,记载就更是含糊,显然是四处乱飞,比一般走兽更为自由。
    “很有可能,这些行迹不明的异兽,都可能出现在那片荒野上。”顾笙把后勤处的分析简单地做了个结论,“我们必须尽量做准备,不能完全寄希望于临场判断。”
    他温和地看了一眼苏正:“我知道大家不怕牺牲,可是能够避免的牺牲就要尽量避免,我们要修复结界,可是我们同样要珍惜大家的生命。我们特事科人员的命,也是命。”牺牲是无可避免的,也是特事科人员时刻都准备着的,但绝不能是无谓的。
    苏正微微垂下眼睛,把反驳姬小九的话咽了回去。旁边的白欣伸过手来,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握了握他的手。
    自从祁同岷失联,之后又确定他杀害何峰,甚至还有利用两代妙音鸟连续害人的证据爆出,苏正就一天比一天阴郁和沉默。白欣很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劝慰——她虽然也是第二行动组的人,但比起从小就跟着祁同岷长大的苏正,她对祁同岷的感情远没有苏正那么深——那是如师如父的情感,之前有多深厚,现在就有多痛苦。
    这股子劲儿憋在心里,简直要把苏正憋疯。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冲进山海世界里去,把那些异兽统统杀光,来证明祁同岷一直对他的教育都未曾偏离正道,绝没有教他去利用异能排除异己,为了自己的利益就随意杀人。
    在内心深处,他也还想证明,能教出他的祁同岷,绝不是像杨殊明说的那样,是个自私阴险、以权自谋的小人、恶徒、杀人犯!
    但是,偏偏现在他没有这个机会!近来露脸的都是霍青和邵景行!
    新一代妙音鸟是他们两个发现并抓捕的。阻止鼠兽和发明侵入现实世界是他们两个的功劳。现在他们两个还发现了九鼎上所铸的地图,从而让特事科确定了这一次的大行动。
    一切的成果都是他们两个的,而苏正这些日子虽然也曾经进入过山海世界,但基本上没有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虽然按照顾笙的说法,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为后勤处分析推演符阵做出贡献,但这种话,他现在已经不想听了。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也证明祁同岷,哪怕为此死在山海世界里,对他来说也是畅快的,可能比这样活着憋屈更畅快!
    但是他不想顶撞顾笙。顾笙也是他尊重的人,虽然不如祁同岷那么亲近。顾笙和祁同岷曾经是并肩战斗的亲密战友,祁同岷屡次对他说过顾笙是个真正的好人——这一点在特事科上下也都是承认的。
    而且顾笙说得对,特事科的人命也是命,他苏正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拼,并不代表他可以莽撞地把别人也带入险地,这是他在第二行动组里当上小队长的那一天起,祁同岷就教导过他的——牺牲应该从自己开始,而不是别人。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沉默的。但这沉默下面掩盖的是坚定,对行动组的队员们来说,这的确是他们时刻都准备着的……
    唯一发慌的是邵景行。这会儿他感觉自己简直慌得一批——怎么这就说到牺牲啦?而且还好像是一副“大家不要着急,反正都会牺牲”的样子?
    牺牲这种事儿——有道是“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之前跟发明在流沙地里搏斗的时候,邵景行倒是能热血冲头就放弃逃跑的机会,可是这会儿想想,明知去钟山可能就是送死,然而还是要去……虽然但是,他还是怕呀!
    “那,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参考一下这个地图……”也许是人害怕到极点的时候肾上腺素飚升,反而能刺激大脑更积极地开动,邵景行那一向不怎么使用的脑袋突然间灵光一闪,让他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我觉得这个地图之所以这样选择,可能不仅仅是符阵安排的需要,还有点儿别的意义!”
    邵景行感觉自己的求生欲望从所未有地强大,以至于他现在思路非常清晰:“你们看这里——这里是龙巢山。”
    龙巢山,下有丹水,水中有丹鱼。其鱼浮出水,有赤光如火,网取,割其血涂足,可涉水如履平地——《述异记》。
    而在《太平御览》的注疏里则更详细地说:割其血以涂足,可以步行水上,长居渊中。
    也就是说,丹鱼的血可以让人暂时性地觉醒水系异能,能够在水中出入自如。
    “你们再看这里。”邵景行指着龙巢山后面,“这个是翼望之山对吧?”
    翼望之山不算什么特别出名的地方,不过山里有两种异兽,都长得挺奇怪的,颇有识别度。一种是讙,长得像山猫,却是一只眼睛三条尾巴;一种是奇余鸟,有三个脑袋六条尾巴,经常发出笑声。
    “有两种异兽,讙还排在奇余鸟前面,可是这里铸造的却是奇余鸟。”邵景行格外指明,“这个是为什么呢?”
    有人想说可能是随便挑了一种,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真的是随便挑的吗?
    “因为作用不同。”霍青低沉地说,“讙肉能治疗黄疸病,而奇余鸟吃了不会梦魇。你是说女娲的选择是有用意的,至少这两处地方经过之后,就能让人有水系异能,且不会梦魇?”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立刻就有提出问题:“意义何在呢?”
    邵景行指着翼望之山后面的图案:“我猜,是为了这里。”
    那个图案是一座小山,下方便是表示水的波纹图案,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显然这是一片大水。而在水中,则铸着一只贝壳。
    刚才顾笙已经讲过了,后勤处推断这里是东海,而这座山则是蓬莱,至于水中的贝壳,应该是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