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姓贺茂。”重明读的书不少,自然知道贺茂这个姓氏的份量,果然他才说完就发现袁非神色微动,就知道自己这个诱饵是抛得对了,“贺茂川。”
    袁非心里重重一颤:“那珠子呢?”
    “在红隼身上。”重明苦笑,“也是怪了,那些育蛇死追着红隼不放,我都怀疑是不是被那颗珠子吸引过去的。”
    这句话只有一半是真的。在他们被迫分头逃跑的时候,育蛇确实都追着红隼去了,所以他和祸斗才能侥幸逃脱。但究竟是不是因为那颗珠子,重明可不确认。不过,就像贺茂川没要过那颗珠子一样,并不妨碍他这么说。反正袁非也无从考证。
    贺茂川的重视这,再加上育蛇的紧追不放,重明觉得,这应该可以引起袁非的注意了。不过,还欠缺一点儿份量……
    “你怎么知道育蛇是冲着那珠子去的?”
    “我也是猜的。”重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袁非的表情——这反应似乎有点太强烈了?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本来以为,加上贺茂川,能让袁非有点兴趣就不错了。
    重明知道袁非本质上跟他们是同一类人,别看是从特事科出来的,其实袁非关心的只是自己,对于贺茂川这样的偷猎者,只要不触及袁非的利益,他是不会管的。
    但袁非背后那个人不一样。如果那个人知道有个日本来的阴阳师进入山海世界,还对一颗来历不明的珠子很感兴趣,那么那个人一定也会感兴趣的,到时候他就有用了。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刚才看见袁非的态度,重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万一袁非不拿这事儿当回事,消息递不到他背后那人手里去呢?
    不过现在看来,袁非对这件事似乎很有兴趣?难道说那珠子真跟猴子的死有关,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样的珠子?”重明正琢磨的时候,袁非已经追问。
    这时候重明倒有点犹豫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育蛇死追红隼的事儿,他都不敢把那珠子拿出来说。如果是一颗浑圆的,还可以说是舍利什么的,但中间打了孔的,那显然就是人工制造的装饰品了。或许古玩行里会觉得值钱,但对他们这些异能者来说肯定屁用没有啊。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他还能自己缩回去?重明谨慎地把那颗珠子描述了一番,重点放在“似玉非玉,似骨非骨,坚硬如钢铁”,以及“其中的孔有九曲,但一点都看不出人工穿凿的痕迹,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上。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着袁非的表情。毕竟他说的这几条,怎么听怎么都像古玩行里标榜吹嘘的话。
    然而袁非却陡然就变了脸色:“你说那珠子的孔有九曲?你确定?”
    “这个……”重明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倒不太敢肯定了,“我映着光看了看,那珠孔确实是弯弯曲曲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九曲,那谁会去认真数啊。
    “你在哪里看见的?”袁非追问。
    这刚才重明都给他讲过,包括那具疑似防风氏的尸骨,然而很显然的,袁非刚才根本就没听,纯粹是在敷衍他而已。
    不过重明也不敢抱怨,只得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袁非可不是刚才的态度了,简直恨不得抠着他的每句话都反复地问,险些把重明问掉了底儿——他可是说贺茂川也想要那颗珠子的,这么一句句地抠下去,他险些前言不搭后语,露了破绽。
    “你说那日本人在找什么?”袁非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热。重明不知道这珠子是什么东西,他可是知道啊——那就是祁同岷所掌握的,五色蛾卵!
    果然,山海世界里也是有五色蛾卵的,并不只是祁同岷手里才有。不过,那个日本人也对这卵感兴趣,难道他也知道?
    袁非皱起眉头。祁同岷之前是跟他提过,说有个日本阴阳师在山海世界里乱窜,但当时他只说这人是想捉一头辟寒犀。
    说起来,山海世界里的偷猎者并不少,就说日本那边也不是只有贺茂川一个。只不过想进来淘金的人多,真正能有所斩获的人却少,倒是实力不够死在山海世界里的人更多。所以袁非听说这阴阳师想要辟寒犀,想的也不过是这家伙要炼个式神之类,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仅仅是这样?
    重明并不知道贺茂川在找什么,贺茂川雇佣他们的时候说的是要捉辟寒犀,但也说过还要找一处叫做冷川的河流,至于活石的话,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向重明等人提起过。
    但现在重明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说有一条水极其冰冷的河流,河流里有许多类似这样的珠子。他想找辟寒犀,就是因为河水太冷,需要辟寒犀的角才敢下水。”
    不得不说,重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一个辟寒犀,一个冷川,就让他猜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河里全是珠子这话就完全是瞎编了,然而他自己都没料到,这瞎话说得虽不中亦不远矣。
    “类似的珠子……”袁非一双眼睛已经完全放出光来。也就是这会儿车里太暗,否则重明一定能看见他眼冒绿光了,“那个阴阳师就是在找这种珠子?”原来竟然有那么多五色蛾卵!也对,这东西本来就生长于山海世界,祁同岷手中的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点遗留,千百年来如果有五色蛾在山海世界里繁衍,有这么多卵也并不稀奇。
    “那冷川在什么地方?”这种东西怎么能落到日本人手里去,只要被他得到,祁同岷算什么,特事科又算什么!他将有无穷无尽的蛹可以用,还用得着像现在一样,替赵连星这样的人出力去赚钱吗?更不用心惊胆战地把女儿送出国,然后自己东躲西藏,只想着怎么攒够了钱也外逃了。
    到那时候,他哪里还需要过这种老鼠一般的日子!
    “这个,贺茂川没说。”重明观察了一下袁非的脸色,连忙补充,“不过我听他描述了一下冷川的样子,倒有个想法——那个地方,会不会在寒门。”
    寒门,在《山海经》里没有正面描述,倒是《楚辞》里王逸注解:“寒门,北极之门也。”
    而《淮南子》里也写到:北方曰北极之山,曰寒门。高诱又注解:积寒所在,故曰寒门。
    袁非的理论知识也就那样,《山海经》、《淮南子》、《庄子》、《搜神记》之类的书籍读是读过,但他更关心异兽的资料,至于地理知识什么的,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寒门——又在哪儿?”北极之山这个名字,《山海经》里是根本没有的。
    重明倒是对这些研究得更多一点儿,而且他现在只是为了引起袁非的兴趣,至于自己说的话到底对不对,那还真不重要:“我想过了,那个地方,有可能在海外北经一系里。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钟山。”
    第127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邵景行和霍青万万没想到,重明为了保住自己的胡说八道,竟然把袁非的注意力又引回了山海世界。这会儿,他们两个还在想方设法地隐瞒虫卵的事儿呢。
    从山海世界出来,两人才知道外头竟然已经过了半个月。杨殊明被挤兑得险些站不住脚,看见他们终于平安回来倒是大喜过望,正打算借这个机会指责顾笙小题大做,就被邵景行和霍青带回来的资料给压了下去。
    “鳌足柱的记录古已有之,但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发现。”祁同岷亲自主持这次会议,压根没让杨殊明插手,开口就先强调邵景行和霍青带回来的资料的重要性,最后不忘加上一句,“幸好小霍和小邵安全回来了,否则这样珍贵的资料,我们可以永远都没法看到了。”
    杨殊明脸色铁青,却无话可说。张晟亲自去大荒之山看了,那地方真是一时野火烧天,一时冰寒刺骨,就算是异能者都呆不住,好容易捡着日已入,月已出的空儿跑进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堆黑色的灰烬,正是已经被焚烧殆尽的鳌足柱。那些灰烬被月入时的冰寒冻住,还能隐约看到脚趾的轮廓。
    张晟也没敢再跑去把那些灰烬翻一翻,谁都不知道这一段不冷不热的时间究竟有多长,万一正在灰烬堆里翻着,月亮又落下来了呢?到时候跑都跑不迭。说实在的邵景行和霍青能活着出来,已经是运气好到爆了。
    不过这样一来,之前鳌足柱为何能保存完好就成了个谜,邵景行和霍青当然是绝口不提五色蛾,其他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杨殊明倒是质疑了一下他们两个带回来的那份拓印资料,但甲骨文又不是什么外星文字,特事科里就有精研的人,很快就翻译了出来。
    “这是一份名单。”祁同岷把翻译出来的内容投影到屏幕上。
    其实文字本身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一句话:共工毁坏不周山,造成大洪水,女娲为补天而炼五色石,以共工一族为祭。
    再下面,就是共工氏族做祭品的人的名字,其间那些花纹样的装饰则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符阵,据后勤部的分析,主要是起到了加固鳌足柱的作用。
    这份资料,邵景行和霍青商讨之后还是一字未改地拿了出来,结果不出他们所料,女娲提到了炼制五色石,却并没有说明究竟是怎么炼制的。
    “以共工一族为祭是什么意思?”下面果然有人提出疑问。
    “其实就是处死吧。”随即就有人回答,“毕竟就是共工一族破坏了结界,不处死不足以震慑后来人。说是作祭,不过好听一点而已。”
    “但是处死犯人,还要留下名字?”
    “钉在耻辱柱上?”说话的人自己也不怎么确定。死都死了,还把名字记下来,好像有点太狠了,不大符合女娲的形象啊。
    邵景行有点沉不住气地看了一眼霍青。他当然明白,留下这些名字不是因为这些共工氏人是罪犯,而是因为他们以生命和异能催化出了蛹,用以维持新的符阵。也许他们是在赎罪,但同时也算是一种牺牲,女娲把他们的名字刻在鳌足柱上,其实也是认可了他们的牺牲。
    “我觉得以共工一族为祭,应该与炼制五色石的方法有关。”苏正忽然开口,“这个符阵的作用,会不会还没有发掘完全?”
    邵景行顿时就觉得更沉不住气了。就知道还是会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也幸好鳌足柱和里头的尸骨及虫卵壳都被烧成了灰,否则特事科真可能再派人进鳌足柱里去看,那可就瞒不住了。
    霍青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了一下邵景行的手,示意他稳当点儿。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并不奇怪,就是要提出来,才能打草惊蛇呢。
    但是他已经观察过一圈了,似乎并没有人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包括顾笙。
    见到黄宇之后,霍青才知道顾笙为了他们两个失踪跟杨殊明硬杠了一场。这让他更觉得矛盾了——顾笙真的是那个手握虫卵的人吗?
    “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个符阵的主要能力是封锁和加强。”严副科长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严肃地开口,“虽然还不能说完全吃透,但这个符阵应该与炼制五色石无关。”
    “可是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苏正皱着眉头,“女娲又为什么要断鳌足以立四极?”
    在传说里这是为了撑起天空不让它坠落下来,但特事科的人自然知道这跟天空没半点关系。而如果鳌足柱就是个停尸间,那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鳌足柱必然是有用的,而这用处,就在于这个“以之为祭”上。
    “你们两个怎么看?”祁同岷对于下面的争论不置可否,问霍青和邵景行。毕竟他们两个是亲眼看见完好的鳌足柱的。
    霍青摇摇头:“时间紧张,我们只来得及把外面的文字拓印下来,没有时间爬上去看。”
    邵景行配合地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霍青本来想先上去的,幸好……”
    黄宇顿时也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他亲眼看见了被烧成灰又冻成冰块的鳌足柱,以及那一片灰蒙蒙的几乎是寸草不生的荒野:“要是日入之时你们还在鳌足柱上面,那可就全完了……”
    杨殊明一直沉默地坐着,这时候才忽然说:“大荒之山一直是日月所入之处,为什么之前鳌足柱都没事,等你们看过了,鳌足柱就被烧成灰了?”
    这个问题早就在霍青和邵景行的预料之中,霍青根本没搭理,邵景行则是嬉皮笑脸:“这个真是个问题,可能是鳌足柱外头的防守措施被我们无意中搞坏了?毕竟当时在海上情况紧急,霍青使尽全力来了一剑,说不定把防护符阵什么的劈坏了。”
    杨殊明被他噎个倒仰。霍青要是在海上来一剑就能劈坏鳌足柱的防护罩,那这能力真是在特事科都数一数二,得是上头倚重的强异能者。如果不是的话——鳌足柱坏不坏,就更找不到他俩头上了。
    而且邵景行说得这么坦荡荡的,连责任都不屑推卸,他要是再抓着不放成什么样子?杨殊明还是在自知之明的,他现在在特事科,完全就是人厌狗憎的存在,还是少挑点毛病吧。
    另外,杨殊明其实也想不出霍青和邵景行有什么毁坏鳌足柱的理由。他们两个带回来的那份符文拓件已经被证实是完整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是完整的,那毁掉鳌足柱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杨殊明是万万想不到鳌足柱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没有猜错,鳌足柱本来也不是霍青和邵景行毁掉的,他们俩只不过隐藏了一些东西罢了。
    杨殊明的责问果然引来不满,一个行动一组的中年人就沉声说:“时间太久,连结界都会松动破损,鳌足柱的保护当然也会失效,也许就是因为失效了,你们两个才能进入大荒之山。”
    这个解释也很合理,立刻引来一片附和:“没错啊。”
    “要不是小霍和小邵凑巧碰上,一个日入鳌足柱就没了,恐怕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东西了。”
    杨殊明更郁闷了。但他没法反驳,因为这种情况确实很有可能。虽然他觉得这些特事科的人也是格外针对他,却也没什么办法。
    祁同岷似笑非笑地看了杨殊明一眼,在桌子上敲了敲,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大荒之山的鳌足柱虽然被烧毁了,但很可能还有其它的鳌足柱存在,我们根据大荒之山这个信息,或许可以试着推测其余三根鳌足柱所在的位置。如果能找到那三根鳌足柱,或许我们就可以解开全部的秘密,甚至找到女娲所设下的符阵。”
    这话一说出来,已经没人再去理杨殊明了,能找到符阵就意味着可以修复结界,谁还管杨殊明说什么酸话啊,抢在某些人前头把符阵找出来,彻底把两界分隔开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仅凭着一根鳌足柱的位置,还无法准确推断其余三根鳌足柱的位置,但是至少已经有线索了。后勤部那边已经划出了大致范围,正试图再缩小一点,好让行动组的人去探查。
    不过这项任务目前大家还都不抱太大希望,因为根据这次霍青一行人在山海世界里的遭遇,可以证明目前已知的“山海世界”很可能与实际的“山海世界”并不完全相同,而后勤部那边的推断正是依照了已知的地图,所以很可能要找的地方并不是实际上的“四极”。可以说,行动组的这一次寻找,很可能一无所获,最主要的就是提供更多的数据,好让后勤那边可以“修正”坐标。
    从会议室出来,杨殊明一言不发,直接下了楼梯。
    这次的分组安排完全就是由祁同岷和顾笙来决定了,根本就没征求他的意见。虽然霍青和邵景行最终是安全归来,但杨殊明心里明白,他算是把特事科里的人都得罪遍了,可能之前有些人对他们“监督小组”的身份还会有点忌惮或者交好的意思,但现在……他们连面子情儿都不做了。
    “杨哥——”张晟算是杨殊明的铁杆,这个时候当然还是跟在他身后,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说,“你刚才要是别那么说……”
    他是亲自去过大荒之山的,还赶上了一次月入,尽管已经跑出大荒之山,还是能感觉到追在身后的那股子寒流,仿佛只要稍微慢一步就会被冻成冰雕。月入如此,日入的情形可想而知,烧掉一个鳌足柱实在也没什么难的。
    而且,如果鳌足柱是女娲布置的,这个布置能让鳌足柱在如此的冰火两重天里屹立数百上千年不倒,那张晟也不觉得凭着霍青和邵景行两个人就能把这布置毁掉。所以杨殊明刚才说那句话——即使张晟也觉得他真是有点枉做小人了。
    “就霍青那个人,其实……”张晟对霍青当然是不大喜欢的,但是他也得承认,霍青那个人,根本不像是会搞阴谋算计人的。尤其像鳌足柱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女娲派想要修复结界也得靠这个消息呢,霍青要是隐瞒,有什么好处?
    杨殊明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你是说我小人之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晟徒劳地解释了一句。
    “行了。”杨殊明使劲抑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不管怎么样,剩下的三根鳌足柱我们得尽快找到。”要是能抢在特事科的人前面就最好。
    “这我知道。”张晟这次当然也是安排进了行动组里,同组的有两个二组成员及一个监督小组成员,对半开,行动上应该还是比较方便的。
    杨殊明刚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一点儿,眼角余光就看见庄卷带着一个监督小组的人,跟两个一组成员有说有笑地走在后面,顿时这口气就又堵住了。
    这次他被搞得这么狼狈,庄卷倒是跟特事科的人趁机打成了一片,连这次行动都跟一组成员安排在一起——特事科里,一组成员年龄平均最长,经验也是最丰富的。常规行动可能看不出来,但现在山海世界空间频繁出现异常的时候,一点经验可能就决定了成败。
    祁同岷和顾笙这是有意安排的。杨殊明心里清楚。这次行动他根本没给安排进去,按祁同岷的说法,他是监督小组的组长,特事科的人没权力安排他。然后他们把张晟几人拆开来,跟祁同岷领导的二组成员掺杂在一起,却把庄卷那一伙人跟一组人员安排在了一起,算是狠狠给了他一个哑巴亏吃。
    当然,杨殊明也可以自己选一个组参与进去,事实上他也确实隐晦地提了一下,想加入霍青和邵景行所在的小组,然而顾笙的回答是:霍青和邵景行这次频率突破空间,又是疲劳又是受伤,后勤组要检查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暂时不再安排行动了。
    这简直就是往杨殊明脸上来了一巴掌,还打得啪啪响。就算杨殊明脸皮再厚也忍不下去,所以他现在根本没有共同行动的成员,要么干脆自己单枪匹马,要么就加入别的小组,那就得受别人的领导了。
    这口气憋得杨殊明简直胸闷,呼吸都有点不畅。他跟张晟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直接离开特事科总部,进了地铁站。等到他心情稍微平静下来点的时候,已经进了一处小区。
    这处小区位置还不错,就是房子老旧了一点,看起来就不够整洁,显得有些寒酸。
    杨殊明站在一棵树下,仰头往上看去。从这里他能看见一幢房子的三层阳台,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晾着几件衣服。
    中年妇女年纪大概四十来岁,五官端正,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秀美,但双眉中间深深的竖纹让她显得老态,两鬓的头发也已经有明显的银丝,在阳光下看得十分清楚。